喻祁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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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峥嵘》西汉刘荣x刘彻(强行初恋纯yy向)

《峥嵘》
西汉历史改编rps同人文
一个很纯很纯的脑补,跟历史半毛钱关系没有。
cp: 刘荣x刘彻
本文又名《刘野猪的绯闻男友》

[留得峥嵘半截青]
凄风苦雨亡始皇,四路干戈破咸阳,一朝九五传钧业,黄老圣贤争短长。
哪一日的暮色半阖都由霞䉈平铺皇城,榕瓦飞檐俱于斜晖流潋里半掩了地上影,余下些光斑陨落便压于日下云。无端龙椽勾于天顶,锦帛破碎待迎东升霁华。
有稚子持笔坐于案前,艰涩稚拙念的是些道可道非常道,玉白小脸上星眸含秋水,勾一口细白乳牙平白一段人事不谙的天真。他探只手抓了眼前墨砚,这漆黑物事也不知是作甚的,抹一把黑墨俱往小脸上涂。
铺满面松香翻涌,与清澈墨瞳换色彼此不分,旋即放松盘累的双腿,奶香未褪的小男娃跌跌撞撞就往女人怀里钻。
“彘儿,乖。洗洗脸去。”女人看他花猫似的斑驳错杂,哭笑不得之余温柔好言相向,“别让你舅今日来尽看你笑话。”
“娘,你们在说什么呀?”他开两片薄唇问的奶声奶气,面前女人素袍不着冠饰,手里纺机来去未歇。娥眉淡扫愁颦锁,端的是副昳丽好容貌,偏偏一双瞳仁暗与风流,心下城府深远难度。
女人叹口气,青丝如瀑只在发尾松松挽了,顶张清丽素面,一派古井无波。“彘儿,你知道你名是何意么?”
“娘,上次陪奶奶看大傩您忘啦,她说我是只小野猪呢。”
“书上说,猪可是龙啊。”她轻摇螓首,玉指一点小刘彘鼻尖,“今日说的话不可告诉父皇,听见没有?”
“好——!”他憨笑得一脸单纯,又听女人不忿道,“田蚡,带他洗脸去。”
从小舅那告辞溜到院里,后续往事一如东流水,天真时年总记不分明。旧时明发轮转,乱世方定,四海清平,彼时三代重将周亚夫官拜太尉,李广初展头角,魏其侯侧傍窦太后,刘武拔了梁国血色旌旗,暗谋一代枭雄。虽说明暗刀戈未止,到底物在人在,不敌后来他左右股肱尽作白骨,锈金暗纹攀附一件日月云肩九龙绣,拥得了江山到底荣宁难换。
多年后他也一赏山川大海尽付霸王遗梦,享国日良多,开罪己之先河还黑铠王骑征伐于荒荒草漠。也有天人绝色揽于怀,卧的不能说庸脂俗粉,却侵不入忆念执着里一个豁口,分明立的是一少年身影,那时心中人还一身太子袍服,幼时的单薄并了少时阴鸷的荒芜。
高祖曾在祭天之日方知帝王贵,他眼里权欲在手也不掩五陵意气的白云苍狗。帝王家尤其韶光贱,不通世事那几年最是可堪回眸。若干年后也曾倦倚龙榻挑着身下人惊惶滚动的喉结,迷茫唤了个人名后欺身压上,只听得耳畔有什么喑哑的音在哀嚎,
“陛下!陛下!”
“陛下!不要,我是韩嫣啊……!”
“陛下,我不是刘荣!……”
唇齿生冷,他听及话尾那名字时如着雷殛。展双醉眼看人影影绰绰,起身下榻一扫御案,巨响之后一室狼藉。
“滚。”醉音含糊却森严,心不愿承认事已至此还不敢相忘,醉意里明月倦鸟都成双,唯他画中爱宠无数还自觉帝王孤寡。谁不知天子薄凉,渡不过御玺度不了山河,什么情情爱爱都不抵国祚。
文曲托生,刀刈归位,彼有荣木,岁岁峥嵘。

[忆往昔 峥嵘岁月稠]
转瞬间月余已逝,亦不曾洗去小刘彘眉眼里几分机敏温存。那日一颗小脑袋鬼鬼祟祟探着,人影转到画堂,如烧春桃暗落繁枝。看一眼屋里绮席凝尘,转身轻唤一旁女娃,“阿娇,过来!”
闻言馆陶公主刘嫖之女陈阿娇匆匆而至,两颗脑袋透着门缝向里窥望。
“阿娇你看,刘荣哥哥在读书。”刘彘轻声道,“你仔细听,听听窦婴老师都教了他什么。”
太子太傅窦婴提笔落个“峥嵘”二字,檀香欺满袍袖,笔下痕迹端方匡正隐隐透点肃杀气,“身居帝位,最难写是‘王’字。图个盛世明君,便应会写得‘峥嵘’。”语罢抬眼望见门外两张挨挨挤挤小脸,展颜唤他们进来就坐。
欢朗步履落定,刘彘倚着刘荣而坐,抬双清澈眼瞳纳入人俊逸无俦的侧颜模样。
“所谓峥嵘,”窦婴道,“一曰山峰高峻,为人也需如石不惧浪,如山郁郁冬亦荣。”
“老师,我觉得如石不惧浪未必好,过刚易折,为人八分满不就行了吗?”刘荣道。
“那,荣哥哥的名字,也是这,‘峥嵘’的意思吗?”刘彘仰脸问,光斑半筛团团覆张如画小脸,院里繁花暄软粘稠,步香阶风扫残红。
窦婴笑而不语,负手又道,“峥嵘二曰兴荣茂盛,越众而出。为君者立之于沧海横流,集大仁大义大机大慧,治大断然服众正下,应事文武,抚泽万民,英雄本色是为‘峥嵘’。”
刘彘一知半解,托腮又插话,“那高祖老爷爷是英雄吗?”
窦婴看他白皙小脸上暗露点机巧聪明,眸色一暗徐徐道,“高祖伐无道,诛暴秦,一统汉家天,是为英雄。”
“那父皇呢,是英雄吗?”
“今上之事,臣不敢妄议。”
“那刘荣哥哥今后肯定是英雄了!”刘彘展眸笑,远近鸦雀寂寂正衬他清脆银铃掸地。刘荣低眸望进他双瞳,唇角勾出笑意却无端晕来苦涩,两厢人影各自相映,不是两小无猜的等同年纪,却增几分手足相携的温和潋滟。
气息交错重叠,温和到些许暧昧。
星辰轮转金乌坠,每日书读毕,刘彘便随他的荣哥哥攀花折柳打弹弓,也好一个上行下效。隔墙影里人影历乱,刘荣折桃枝玩味别在人鬓上,人面桃花相映红,精致眉眼一袭年少。
“小彘你戴桃花真好看,阿娇妹妹见了要给你送荷囊的。”他拿刘彘打趣,面上灰霾淡淡,竟也映着桃色添意气,愈是清秀无匹。
“彘儿不要阿娇姐姐送的东西,我只想要荣哥哥送的……”
未几脸颊挨了记弹指,“傻小子,你知道送荷囊是什么意思不?”
向晚时夕晖斜照映出分岭,楼影参差两面光影,缓缓转来割了昏晓。刘彘笼在阴影里,那厢刘荣长身玉立影拖残霞,方长开的眉眼却半壁苍凉,望着他似嗔非嗔,当覆他半生朱门光景。
他听他的荣哥哥启唇道,字字悲郁莫名,“他们说我镇不住这山河,是个随母贱的驽钝东西……若我能苟全到你的盛世,还望你……留我一命。”
少年太子转身,步步踏得坚决。多年后刘彘改名唤了刘彻,当也大彻何为河梁万里故人绝,亦知李广难封谩由己拿捏,唯不知那些个年头心无城府时,万古千秋来还替母担得个兄弟阋墙骂名。
明明是文武艺之余的一点风月心头血,怎么贵为龙种还是命薄如草芥。

[麟阁峥嵘谁可见]
“恐……草木之……寥落兮,恐美人……之迟暮……”
汉景帝七年元月,刘荣之母栗姬暗使其兄于廷议上疏议立后之事,被劾大不敬午时即斩。时景帝刘启已罹肺痨,自知时日无多,朝中一时风声鹤唳,权局暗涌,隐隐有什么圣手除去荆棘恶土,铺出荣登大宝一条坦路。栗姬打入冷宫,胶东王刘彘之母王娡从中作梗,令栗姬癫狂至死。
当即太子刘荣被废,谪为临江王。
流光一转已将刘彘单薄小身板改换形状,俨然玉树临风周正好模样。刘荣远去那日仍旧半壁残阳如血,幼时嬉戏的院里各色花木枯败零落,一如薄凉情缘。
刘彘踏了泥泞飞奔而去,当赶上刘荣斜马立斜阳,羽睫于侧脸遮出阴翳。身后朱漆金瓦露得峥嵘,衬他一张眉目秀美可入画,落架凤凰愈见苍白。
他当远赴他乡为诸侯,只是如今这皇城偌大,演尽了亲夫残杀亲母的戏码,酒酣楼高却再也容不得他。
所谓峥嵘不过平地起高楼,自古无情帝王家,要负个半生喧哗也不过一折朱笔批红。
“荣哥哥……”刘彘哽咽,字字逾有千斤,未知如何开口,“保重己身,来日梓泽置酒,我过几年也要去当胶东王。那时……一定常去陪你。”
刘荣垂眸半晌泛点冷笑,那瞬似真有帝王披挂上马的一骨孤绝。外有胡虏作壁上观,内有刘武觊觎王储,汉家几代不兴吴钩,竟受那黄老无为,沉沦到割人骨肉。江山易他肩上连太傅都说他不是副善谋权术的料子,也只能在梧桐未老时和那小胶东王讨个欢喜无虞。
尧之都,舜之壤,禹之封。于中应有,一个半个耻臣戎。
刘荣又怎不知道南宫公主一朝远嫁匈奴军臣单于那日,百十车嫁妆配她身红烈烈婚袍,红袖啼痕都淹进锣鼓喧天,大国公主金枝玉叶还换不得边关几年不兴烽燧。
人在权海,何能自处?
话音未落刘荣拔剑,袍襟飞扬跳将下马,刘彘当即横剑一挡,夕晖影下惊飞倦鸟。步法一扫,剑锋转个花儿,只手运三分剑气,气运半实半浮倒也翻飞个二人袍角,这一式恰似冬荣共折梅。就瞬间刘彘又换式,压股内力平地起,一如怒海翻潮大开大合,洪荒平白起高楼。
只须臾,刘荣柳叶如刀,还是穿花蝴蝶盘蛇扑鼠的花式,挑数股真气聚散,挑将一招惊鸿影。刘彘单衣风里飒飒,自上下劈,一手雄鹰搏兔,便似暗含高皇帝金戈铁马的大义,吕后豫国仍受制于胡虏的大不平,长姐平白远嫁受辱的大怨,父皇龙体欠安危在旦夕的大不幸,剑气破开万里长风,俱在那海潮之间。
呛啷一声脆响,刘荣佩剑脱手,似他活个十八年豪饮炎凉,委顿于地。眼前人眉眼淡淡脱了稚气,眸里尽是陌生。刘彘收了剑气并未伤自己半分,只是一字一句掷地有声,
“彘儿受教了。”转身背朝他步履远去,“可荣哥哥剑招里还是缺了点杀意。卫绾说的没错,我心有家国,你心有我。如今我替你担这江河……两不相欠。”
玉辔马鞍滴答声漏远,彼时宫墙折煞淋漓血,日久龃龉咫尺天涯。刘彘一路未回头,行经金銮殿,又至花荣处幼时小院,此时一如几多自萎而不堪打磨的情愫,只余老枝腐朽满目枯残。长廊抱小楼,门牖相回互,他心知生母设了怎样的局却无心阻止,说他不贪储君之位?非也,若非生在帝王家,何能落得这般荒凉模样。
南柯梦醒,全盘落索,四大皆空。
步步沉稳直到面见圣上,淡淡一句不辨喜怒,“父皇,您真的不可能……留他一命?”
刘启皱眉摇手,捂鼻咳嗽数声,几点猩红散入细白的绢,英雄迟暮,一夜西风。

两年后,刘荣担个违制罪名下狱,至死未能与刘彻再见一面。最后胸中已无沟壑,只愿讨个刀笔给祖母递简,料想虎落平阳,投缳自尽前连笔墨也未能留于人世。
那日刘彻哭的喑哑,一袭白袍松松垮垮捞得苍凉,酷吏郅都于殿外跪了一天又一夜,刘启淡淡一句“厚葬”,负手回殿从不问后事。
如他所愿刘彻荣册太子之位,卫绾任太子太傅,习儒家圣贤之言,摒黄老无为之道,现外法内儒之志,展露个头角峥嵘。
多少年后刘彻也揽身前红粉玉人,万欲浮上眼瞳丝毫不掩,亦曾风流过多少春秋。听得“匈奴不死,何以家为”的少年豪勇,听得鸿锦凌乱间丝竹频传,闻得首才子雪赋又作凤求凰,也明白个昔年伴母织布的小舅斗死窦家余党的权谋。韩嫣卫青李延年霍去病,朝堂英雄沙场英雄,到头都让他龙榻上逞英雄。又是若干年,他领了霍嬗一山封禅,稚童清澈依稀故人眉目,不知是哪个二十三岁薄命而亡的露水鸳鸯,都折损帝王权术。
老翅几回寒暑,枯荣明灭了又风流云散,一柄八服润如白雪,映出万人之上的真龙天子多少薄情余孽。
所谓稚子无邪,两小无猜,俱往矣;所谓塔中风月,吴钩亮剑,俱往矣;所谓手足相残,鸳鸯错判,俱往矣;所谓金戈铁马,唇齿刀兵,俱往矣;所谓千秋功过,祁连白骨,俱往矣;终付茂陵春风漫扫,年复年垅头帝王将军冢,俱青青。
此生最难写非天地人一串,黄袍加身一“王”字;最难乃这二字“峥嵘”,有他心人凡此过往和他两厢错扣无解的种种,有他高唐入梦的青葱。
千古一帝,诗家不寂寞,史家不阙如。然而万般风流,不可说,说不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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